2011年冬天,美国石膏公司关闭了在昂皮尔的工厂,随后昂皮尔的邮政编码89405也停止了运营。弗恩的丈夫几年前去世。为了生存,弗恩把所有的东西都塞进一辆白色的面包车,离开昂皮尔,开始了她的游牧生活---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,从一份临时工作到另一份临时工作。弗恩在亚马逊的仓库装过包裹,在州立公园打扫过厕所,在快餐店做过汉堡和薯条,在农场搬过一袋一袋的甜菜。
在旅途中弗恩遇到过很多和她背景相似的人:她的好朋友琳达梅,身患绝症的斯旺基,对她怀有好感的戴夫。他们一起坐在篝火旁诉说各自的故事,一起去酒吧喝酒,彼此传递着人间的温情。但短暂的相聚后是别离,他们又各自踏上旅程。这些过着游牧生活的人们在分手的时候从不说再见,只是说see you down the road.
赵婷用很多脸部特写来突出弗恩的内心活动。主演弗恩的麦克多蒙德在影片中的表情却很克制,收而不发。像是中国画里的留白。再结合巧妙的配乐,形成一种特别强烈的感染力。麦克多蒙德也因此拿到了最佳女主。
于无声处听惊雷。
影片的情节细碎。很多场景转换处显得突兀。让影片有一种支离破碎般的诗意。支离东北风尘际,漂泊西南天地间。这种手法与影片的主题相符。
让我想起权游。另一种风格。场景转换多是精心安排。连绵不断。另外一种的诗意。
当戴夫不小心把弗恩父亲留给她的盘子打碎的时候,弗恩很生气。她很努力地用胶水把盘子的碎片粘起来。她多么想回到以前的生活。可她知道那种日子已经一去不返。她要面对眼前的挑战。在职业介绍所,她坦然地承认:“我需要工作,现在就需要。我喜欢工作。”
弗恩并没有因为贫穷和流浪而绝望。她努力地去寻找生活中些许的亮光。就像她经常随身带的那盏灯笼,照着她在黑暗中前行。她给自己的白色面包车起名叫先锋队(Vanguard)。 她去看日出;去听海风去看蟒蛇和鳄鱼;去看24光年外的星星。她在溪水里游泳;在峡谷中散步。她在面包车里练习长笛;她为年轻的流浪汉背诵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。
当人问起弗恩是不是无家可归时,弗恩回答说不是,她只是没有房子。(I am not homeless. I am just houseless. ) 。弗恩的一个亚马逊工友身上刺着一句话:Home, is it just a word? Or is it something that you carry within you? 家,是一个单词?是一栋房子?还是你心中的某个地方?
赵婷是继李安之后又一位在奥斯卡获奖的华裔导演。《卧虎藏龙》里的玉蛟龙和弗恩相比,外貌上天差地别。但两人的内心却似乎有着一种同样美的东西。
美的定义是什么?是断臂维纳斯? 还是米开朗基罗的大卫?
2000年奥斯卡最佳影片《美国丽人》中有一个场景。男孩对女孩说:“你想看我拍摄过的最美的东西吗?” 然后两人坐在电视前,看一个白色塑料袋,在风中飞舞。
英国最伟大的当代画家卢西安·弗洛依德(心理学家弗洛依德的孙子)曾画过一幅画《沉睡的救济金管理人》。在一般人看来,画中是一个正在睡觉的又胖又“丑”的裸体女人。但这副画却在2008年佳士得拍出了3000万英镑的天价。弗洛伊德也因此成为当时“最贵的在世艺术家”。
我想赵婷的《无依之地》从另一个角度诠释了弗洛依德的艺术观点。
Comments
Post a Comment